走在路上,清晰地听到阿力汉大叔家传来锯木头的声音,我好奇的随声寻去,在羊圈里我发现阿力汉大叔正在锯着一大块厚厚的木板,问其原因,原来大叔是在做冬不拉。下午,我完成工作专程来到大叔家和他拉起家常。阿力汉大叔今年63岁,是加勒帕克塔勒村的村民,清瘦的面颊上泛着红光,最特别的是他两只超大的耳朵,像两只大扇子在面颊两边忽闪着。大妈很和蔼,看上去很温柔,个子不高,沟壑般的皱纹铺满在她原本就不大的小脸上,但并不显得老气。倒让人觉得苍老也是一种美。大叔家里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都已结婚成家,一个女儿嫁到哈萨克斯坦,家里就剩下老两口。日子过得很悠闲,平时喜欢种些菜。
家里的牛羊都转到春牧场大儿子那里去了,剩下两只牛,平时卖点奶子。大叔现在闲了,没有别的事做,就想做几个冬不拉。
大叔的工房很简陋,就在羊圈,锯子、尺子、刨子、老花镜、磨石、手搓、钳子样样俱全,这些是大叔做冬不拉的全部家当了。
阿力汉大叔说,他是跟随父亲学习制作冬不拉的。父亲制作的冬不拉都选用上等木材,结实精巧,音色纯正。大叔指着一个冬不拉半成品说:“这个音箱是用松木制成的”。我转头望去,音箱又轻、又薄,怎么看也不像松木,倒像是用竹子做的,我怀疑地问:“这真是用松木做的,这些弧形是怎么弯成的?”大叔笑笑说:“这些都是用上等的松木做的,很简单,在开水里泡一泡,等有韧性了就可以按大小用胶水粘好。琴杆细长,这是用红木做的,很结实。”
大叔接着说:“冬不拉是我们哈萨克族最古老的乐器之一,是我们马背上不可缺少的东西,也是我们家族中必备之物。父亲在世的时候,制作的冬不拉很精美,都是给喜欢冬不拉的人定做的,有些还拿到哈萨克斯坦去卖。那时候生意很好,父亲几乎靠制作冬不拉养活一家人。”如今制作冬不拉的手艺传到了阿力汉大叔这里,“我现在做的少了,我的儿子也不喜欢做这玩意,我就给他们说这是我们哈萨克传统的乐器,你们不能丢,要跟我学。”大叔语重心长地说。现在社会在不断的发生变化,牧民对音乐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电子琴、手风琴也在冲击着传统的冬不拉艺术,他希望儿子能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那你现在做的冬不拉都卖给谁呢?大叔笑笑说:“冬天忙着喂牛羊,也只有这个季节才有闲暇的时间做,要的人还是很多的,大部分会让儿子送到城里去卖,剩余的留给牧场定做的朋友们。为了发扬传统文化,我会一直坚持做下去的,希望能感染自己的儿子,让他们都热爱这项传统技艺,并把它传承下去。
大叔的冬不拉分别放在不同的房间,大妈带着我参观了这些雕刻精细,镶嵌美观的冬不拉。
大叔一时来了兴致,从墙上拿下一个说是要给我弹奏一曲。
随着手指的拨动,琴声想起,虽然音量不大,但音色优美,像是草原上淙淙的泉水、像树上清脆的鸟鸣、又像加勒帕克塔勒村草原上欢腾的羊群和骏马疾行的蹄声。时而悠扬,时而奔放。简单的两根琴弦,居然有如此强的表现力。
听了大叔美妙的琴声,我问大叔有没有想过自己办个培训班,让更多的人来学习冬不拉的制作,大叔豪爽的一笑说:“这要靠你们工作组的同志帮我宣传一下,我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也渐渐不行了,我也真希望这种传统的文化能在加勒帕克塔勒村甚至草原上继续传承下去。(徐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