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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大力推进农民工以家庭为单元的流动

时间:2012-06-20 14:21来源: 作者:收藏

  导读:当一种制度注入了和谐的元素和内涵,推动农民工家庭自由、稳定地迈入城市,实现全体人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这种制度才是文明的、进步的;当一个社会通过制度的指引和实施,消除城乡差别和身份歧视,保障每个家庭安居乐业,这个社会才能安宁和谐。

  打破城乡樊篱,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经商,这是改革开放以来最重大的社会进步。但是,2亿多农民从土地上走出来从事二、三产业,大都远离故土,抛家别妻,长达数月甚至经年不归。他们的家庭实际上处于解体半解体状态。家庭是社会的基础细胞,细胞功能退化或发生病变坏死,社会的肌体必然大受影响。就中国的情势看,农民工的存在不是三代、五代人的问题,很可能是更长时间的延续。因此,只有以家庭为流动单元,才能修复家庭这个社会基础细胞,从而促进社会肌体的健康发育,使构建和谐社会成为可能。从长远看,不以家庭为单元的流动不是合理的流动;不以家庭为单元的迁徙不是稳定的迁徙;不以家庭为单元的城市化不是真正的城市化。

  一个改变中国、影响世界的人口大流动

  发端于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民工潮”,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次人口迁徙都有所不同。无论是规模、深度、广度还是影响等方面都是史无前例的,具有显著的时代特征。

  一是流动群体大、影响力大。波澜壮阔的“民工潮”可以用六个“最”概括:一个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人群,在最短的时间内,涌入最没有准备的城市,承托起规模最大的制造业,生产出数量最多的廉价商品,以最低廉的成本改写了世界经济版图。上世纪80代中期开始,短短的二十多年时间,2.5亿农民走出土地务工经商,其中一亿多在水泥丛林之间辛苦劳动,拿着比城里人低得多的工资,从事着城里人不愿干的工作,弥补了城镇劳动力供给的结构性不足,促进了城市二、三产业发展,为中国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快速崛起作出了巨大贡献,使中国在全球经济普遍下滑的背景下,一路上扬,高歌猛进,一举摘下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桂冠,成就了“中国制造”的世界品牌,从而改变着中国,影响着世界。

  二是流动方式以个体流动为常态。农民工无论是外出务工还是经商,绝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天下”,举家迁徙的很少。据有关调查显示,农民工举家外出的仅占四分之一。在欧美等发达国家,人口流动更为频繁,但大都是以家庭流动为常态。我国农民工采取个体流动方式,有其内在原因。首先,农民被城乡二元制度阻隔了几十年,一旦打开城门,他们便迫不急待地甩开一切挤入城市,寻求致富门路。其次,他们不自断后路、背水一战,在独自闯天下的同时,为自己留有来去自由的回旋余地,即使在城里呆不下去了,也还有“后方大本营”的最终保障。再者,农民工是从条件较差的农村流向条件较好的城市,但快速发展的城市不仅在制度和文化上拒绝、排挤外来人员融入,而且在物质基础、管理体制、资源条件等多方面存在着诸多现实问题和困难,来不及接纳过多的外来人员,他们只能一个人先千方百计挤进城市再说,无法拖家带口。

  三是流动时间长。农民工在外以务工或经商为主业,基本上是常年不归,时间较短的也长达几个月,有的甚至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十几年都不回家,家庭成员之间很难见上一面,有的孩子长期见不到父母,骨肉分离,互难相认。媒体报道,重庆人熊良山1989年到上海务工,开始是每年春节乘轮船回家过年。从1998年轮船停开到2010年的12年时间内,熊良山夫妇仅在2002年回家一趟,2008年儿子来上海看望父母时,他们竟然认错了儿子。农民工长期不回家的原因,既有“不能”也有“不愿”:一是担心失去工作岗位。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农民工找到一份工作很不容易,如果回家暂时离开工作岗位,就很可能失去工作机会,只有苦苦煎熬,死看硬守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二是城市与农村之间路途遥远,回家一次费尽周折,一位在浙江打工的西南某省女民工,想念儿子心切,骑摩托车六天六夜长途奔袭才得见儿子一面。加上票难买、路费贵,农民工不堪重负,不愿轻易花费千辛万苦挣来的“血汗钱”,只有不回家才能“一举两得”,既不用排队买票,又省了路费。

  四是流动空间广。在二十多年发展的过程中,数以亿计的农民工无处不在,只要有用工需求的地方,就有农民工的身影,其足迹遍布全中国,甚至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只要能挣钱,他们可以奔波到任何一个地方,干任何一种能干的工作。同时,农民工在开始初闯天下阶段,以个体流动为主,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少了家庭的束缚和羁绊,有充分的自由空间和更多的选择余地。

  五是期待父辈成为“末代农民”。农民工经过多年的打拼,生活条件改善了,素质提升了,在与城市文明的接近与融合中,视野拓宽了,眼界变高了,不满足于往返城乡之间的两栖生活,越来越多的人希望在城市落地生根,特别是作为当前农民工主流的80后、90后新生代农民工,这种意愿更加强烈。有关调查显示,在这个有着上亿人的群体里,只有7%的人有以后回家的意愿。相比于父辈而言,新生代农民工在文化程度、人格特征、务工目的、城市认同感、生活方式、工作期望、与农村家庭的经济联系等方面迥然不同,他们受教育程度高、职业期望值高、物质和精神享受要求高,大多数正在从事现代工商业活动,有一定的现代产业技能,能够接受现代社会理念并且按照现代产业规律从事生产和生活。虽然在现行户籍制度和社会管理方式下,他们还不能平等地享受城市的公共服务和福利,但由于没有在农村的“苦难过去”,其参照系只有眼前的城里人,因而期望值更高,从一开始便义无反顾地追求融入城市化、工业化、现代化进程之中。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农民”身份,让自己的父辈成为“末代农民”,最不济也要让自己成为“末代农民”,让自己的后代成为市民。他们的梦想就是自己和父辈谁当“末代农民”问题。

  农民工以个体为流动单元带来“三难”

  农民工常年孤身在外闯荡,给个人、家庭、社会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家庭成员长期分离,相互间缺乏关怀与照应,个人生活难;传统的家庭经营模式被打破,固有的家庭关系日渐疏远,家庭稳定难;个人问题与家庭纠纷,通过不同途径影射到社会,引发一系列社会冲突和矛盾,社会和谐难。“三难”不解,将成为影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与和谐的最严峻问题。

  一是个人生活难。首先,日常生活没有避风港。农民工在城里干的是最脏最累最险的工作,住的是工棚、地下室或城中村,吃的是粗茶淡饭,过的是“大集体式”生活,日复一日的辛苦劳累之余,不能享受家人之间互相帮助、体贴入微的关怀和呵护,就是想吃一顿可口的饭菜都是难上加难。有了头疼脑热拉肚子,没有家人的照顾,只能自己忍着。其次,工余时间白白浪费。如果在农村,闲暇之余可以和家人相守在一起,教子、养老、夫妻沟通,履行一份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或是在自家的庭前院后,种瓜养菜,搞一些家庭副业,补贴家用。但在城市,工作之余只能举首望天、独守工棚,再无其他事可干。再者,精神找不到栖息地。“偶闲也作登楼望,万户千灯不是家”,农民工在城里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庭的温情,也没有说道和倾诉的对象,经常遭受的是歧视和不公平待遇,几乎没有文化娱乐生活,思家思乡之情难以排遣。每逢工余空闲或节假日,对别人意味着团聚和快乐,对农民工而言,恨不得“若为化得身千亿,散向峰头望故乡”,更多的则是无尽的思念和苦涩。生活和精神的重压,加上职业病高发,医疗跟不上,他们的生命周期无疑缩短,有关资料显示,大城市人均寿命比农村人高12年。

  二是家庭稳定难。长期以来,我国农村家庭是以熟人社会为背景的,其稳定性恐怕在世界各国也是名列前茅,这也是乡村社会稳定的基础。随着“民工潮”的兴起,农村家庭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生产功能日益减弱,成员关系急剧变化,血缘亲情渐渐淡化,家庭失去了凝聚力,在“形”和“神”上逐步趋于瓦解,导致“五荒”:一是家庭经营荒。外出农民工多数是青壮年,留在农村的是老弱妇幼,农村家庭丧失了主要劳动力,以家庭为单元的经营格局被打破,承包地粗放经营,猪鸭鹅等难以养殖,菜瓜果等无法种植,经营性收入和家庭副业几乎为零。由此导致维系家庭关系的内部紧密协作劳动不复存在,使配合默契的成员关系日渐疏离。二是家庭责任荒。个体成员的长期流动使家庭处于分散状态,各种类型的“空巢型”家庭大量涌现,“无子”赡养老人、“无父”抚养孩子、“无夫”挑起重担、“无妻”照顾生活的现象十分普遍。远在天边的游夫、游妇们除了寄一点钱回家外,该尽的家庭责任鞭长莫及或经过长期消磨而意识淡漠。三是外部关系荒。长期离家在外的农民工打破了传统人际关系网络,日常交际对象主要是工友,与基于血缘、姻缘、地缘而形成的亲属和乡邻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传统乡土关系逐渐减弱、淡化,乡土气息的人情性质和互动内容改变了,取而代之是原来没有的雇佣、租赁等工具性关系,“远亲不如近邻”变为“比邻若天涯”,家庭的整体社会关系逐渐分崩离析。四是家庭成员感情荒。空间上的距离带来了感情上的疏离,父母、子女、夫妻、兄弟姐妹之间缺乏沟通交流与相互关爱,儿童缺少父母关爱和家庭教育,精神创伤大,难以健康成长;老人没有亲情交流和慰藉,寂寞无聊等精神压力难以排解;相隔两地的夫妻在生理及心理上长期处于压抑状态,感情危机随之产生,农村离婚率持续攀升。紧密而温馨的家庭情感越来越疏远淡薄。五是伦理道德荒。在市场经济和城市陌生人社会规则的冲击下,许多农民工的传统观念和思维方式开始蜕变,金钱、物质至上替代了传统美德,诚实沦丧,守信失守,伦理秩序出现混乱,道德底线开始崩塌,该尊敬的不尊敬,该爱护不爱护,“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他乡作故乡”,传统的伦理道德正在沉沦。

  家庭是人类社会结构的基石、社会制度的原型、社会秩序的要素、国家形态的基础,大量的农村家庭分化和结构解体,将逐步导致家庭关系及其功能的退化,影响养老、育子、医疗、失业等家庭保障的深层基础,在社会保障体系尚不健全的背景下,甚至会动摇社会制度和国家形态的基石,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三是社会和谐难。因农民工及其家庭而引发的社会纠纷和矛盾越来越多,影响越来越广泛,如果任由这种态势发展,产生的破坏力将是巨大的。一是社会治安隐患多。一方面,农民工家庭的离婚、财产纠纷、赡养父母、抚养子女等民事案件增多,甚至出现杀人、抢劫等暴力犯罪,而这种现象正在进行着代际传递,缺乏家庭教育的农民工子女的违法犯罪现象不断增多就是明证。另一方面,满怀希望和梦想的农民工,进城后却承受着生存境遇艰难、生活环境恶劣的残酷现实,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在公权力不能保障其合法权益时,最终的选择是以违法犯罪行为来显示自身存在,或借以获取生存资源;同时,农民工在缺乏家庭温暖和亲人慰藉的同时,又受到城市文明的拒绝和排斥,生活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使他们经常采取一些不健康的休闲娱乐方式甚至走上违法犯罪道路。二是群体性事件频发。农民工的个体流动式生存和“大集体式”的工作、生活和居住环境,家庭负担和顾虑减弱,更容易抱成一团、联合在一起,各种自发组织不断涌现。据有关调查显示,深圳市农民工仅各地同乡会就达200多个。农民工由于在城市的社会地位低下,合法权益屡遭侵犯,诉求渠道不畅,维权之路艰难,对社会的不满经过长期的积累和传递,逐渐滋长并演化为一种社会离心力,甚至是反社会的倾向,在遇到劳资纠纷、劳动安全事故等诱因时,这种不满情绪就会大面积爆发,并通过围堵政府机关、集体罢工、聚众闹事、围堵交通甚至打砸破坏、暴力冲突等行为进行渲泄,进而演变为群体性事件。近年来,农民工群体性事件逐年增多,其规模、参与人数、严重程度和社会影响越来越大。这种现象必须引起高度重视,我国历史上无数次的“流民作乱”是前车之鉴,现实中的英、法等国骚乱是活生生的实例。三是社会管理压力大。对农民工而言,长期流动使其自身的社会管理参与权名存实亡,人不在农村不能有效行使村民权利,身在城市却无法参与社区管理。对农村而言,基层政府的社会管理成本增加,即使是从形式上走过场,也要付出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仅计划生育一项,农村基层政府就倍感头疼,每年必须组织工作队多次进城,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在人海茫茫的城市,与农民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对城市而言,外来人员增多使人口急剧膨胀,在运营管理体制、整体吸纳能力、公用设施建设、资源消耗、市容市貌、社区管理等方面的压力越来越大,对农民工的“社会性排斥”管制政策又引发了社会治安等多方面的矛盾与问题,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解决。四是礼义道德缺失。从“盲流”到“农民工”,农民始终被视为城市的“外来人”,是地域意义上的边缘人,也是城市礼义道德的边缘人。城里人的价值观念成为城里人的专利,农民工的价值观念不被认同,享受不到城里人最起码的尊重、信任与帮助。学校招生,会弹钢琴是特长,如果说会养猪也算特长,便会遭人耻笑。一些企业道德底线崩塌,随意克扣、拖欠农民工工资,甚至拳打脚踢棍棒加身,逼得他们跳楼上吊。在农民工的眼中,城市的道路越来越宽广,人心却越来越狭隘;人住得越来越拥挤,关系却越来越疏远。他们在物质生活与道德情感上无法融入城市,没有主人翁的责任感,缺乏维系和践行诚信道德的动力和热情,甚至无意或有意地表现出各种破坏公共秩序、践踏社会公德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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